最真实的薛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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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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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不较真,不死磕,他把不违背人性,不死磕极致完美主义的理念,运用的几近完美。
作者:王坤亮我现在是在去肯尼亚的飞机上,上次真正意义上的度假,已经是追溯到2014年上半年了,我刚从九寨旅游回来后的某个早上,给这位白头发的微博大V鬼使神差的发了条私信,问候他身体状况之前的事儿了。
CEO许征问我今年有没有兴趣参加时,我想了三秒钟就决定了。
其实并非临时起意,才想起来写一下薛老板,迟迟没有完成,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状态。看了很多最近关于他的文章之后,感觉写的都不够真实,我决心不再让这种“完美主义”作祟下去,干脆自己写。
如何成为薛蛮子助理
那个刚从九寨回来的某个早晨,我莫名地醒的很早,因为这完全不是我风格。百无聊赖玩手机,打算困了继续睡一觉,忽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好久不用的微博。 随便翻了翻,翻到了薛总新发的微博。他说身体不好,最近在养病。我因为一直很敬重他,所以就漫无目的的发了条私信:“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吧?” 一半问候,一半祝福吧,所以我并没有指望他回复什么。 晚些时候,忽然他竟然回了条消息:“挺好的, 你是干啥的?”
当时我刚完成了2年的准备,准备去做tmt的投资经理,已经有了几个意向的工作机会,但是还没有完全决定。所以我回复他“找工作中,准备去做投资”。他把电话给我,然后让我给他回个电话。
我真正回电话已经是睡醒以后的事了,我大概三五分钟讲了下自己的经历,他说明早有空的话,我们见个面,然后把一个地址发给我。老实讲,我当时并不知道见面干啥,只是觉得有机会见这么个传奇人物,那肯定不会拒绝。于是我就去了。
那是一家不大的疗养医院,我一到门口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面孔,一头白发还是很熟悉的。他正在跑步机上走路锻炼,精神好的很。屋里也没有别人,我就坐下开始聊天,完全漫无目的的瞎聊,从我个人经历,到我父亲的工作,从我的理想,到对创业的看法。 一个小时后,他从跑步机上下来,对我命令到:“把你微信打开,给我看看!” 我莫名奇妙的照办,他翻了几下,扔给我,“你丫的订阅这么多号,看的完吗? 他妈的连《蛮子文摘》都没订阅,还说是我粉丝。” 他把手机递给我,没等我说话,“工作别找了,加下我微信,明天来上班,回家吧。”
出来,坐到了车上,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个面试? ” 就这样,我没有表达任何想法的情况下,成为了薛蛮子助理。
信任与成全
在我心目中,一个人最高贵的品质,是成人之美。只有自信,虚怀若谷,把人性看明白的人才真正做的到这一点。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不会挖空心思故意阻拦你,但是也不会处处有心成全你。
我跟随薛总两三天后,他的微信、微博、邮箱,甚至银行卡密码就全部交给我了。 直到今天,他微博微信每次换手机,自己都不知道密码是多少,然后告诉所有人我是他助理,有事找我。
不久后的一天,他跟我说:你开车,带你去参加个饭局。 我到地方后,发现徐小平徐老师正在门口跟他的粉丝拍照,当时就感觉这个聚会貌似不太适合我。于是我就在外边找了个位置等他。过了一会儿,里面服务员出来,告诉我薛总让我进去一起吃。我进去坐下,当时跟现在比起来,我的屌丝气质还要更浓郁一些。等我坐下来定神观察时,才开始有些小紧张,因为我意识到这一桌十来个人的聚会叫做“天使会”。坐我左手边的,一个穿蓝T恤的中年男人,扯了我一下,问我:“你是谁?还没见过。”这个中年男子刚从cctv领完奖,名字叫雷军。 一圈排下去,剩下几个人是:曾李青,杨向阳,倪正东,蔡文胜,薛蛮子,徐小平,袁岳,季琦……
我从来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他们诸位,我大部分是之后才慢慢加为微信好友,还有至今都没有加上的。当然后来其实我也发现,加与不加几个名人微信,然并卵。
其实我明白,薛总有意的安排我来“见见世面”。这个或许是源自我们之前的一次闲聊。 他问我中国最喜欢的创业者是谁,当时我正在研究小米模式,我一直很不圆滑的,没有说他,甚至没有讲他投过的李想,蔡文胜,我说:“雷军”,他哈哈一笑,“改天带你去见活的老雷。”
其实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凡是他见过的创业者,无论靠谱与否,他总是慷慨的把自己认识的资源贡献出来,光14年冬天,就拉着好多做汽车的创业者跟李想约着吃饭。当然有让李想把把关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就像他临别时给创业者半开玩笑的那句话:“大老远来见我,别让你白跑一趟。”
我也见过好多人了,但是能真正把成全别人成为一种习惯的,凤毛麟角。
但凡有此器量修为的,无一例外的,皆是人中龙凤。
不完美主义的完美主义者
《蛮子文摘》前主编王飞,有过一个评论,说薛总是“不完美主义的完美主义者”, 我深深拜服。了解他的人,深知此评价的精妙。万事不较真,不死磕,把不违背人性,不死磕极致完美主义的理念,运用的几近完美。他死看不上曾国藩,不喜欢夸张渲染极致主义狼性的“狼图腾“。
顺应本性,自然是大家都喜欢的,因为顺应的舒适度要大于违逆。但是我们要做成一些事情,追求一些成就,必定要付出一些艰辛,克服好逸恶劳等一众本性,那么两者如何平衡呢?
选择性的热爱。这是薛总给出的答案。
“好好想想,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事,然后不遗余力地干好这件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比如我,就喜欢天使投资,我就喜欢接受学习最新的好玩的东西,喜欢跟有想法的能干的年轻人交流,然后掺和进来,帮他们把生意做大,这是我的乐趣。”
有一次,我们开完会出来,走到我的车旁边,他盯着车看了一会,问了我一句:“今天是开的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如果你知道,虽然都是宝马,但是他的是6、7年的老5系,我的是新款的3系,而且最关键的是,颜色都不一样,他的是灰色,我的是银色,估计你也会跟我一样被雷到。
“薛老,连颜色都不一样好吧。”
“我哪管这个,我除了天使投资,这种事我连一秒钟的心思也不花,哈哈哈哈。”
但是,只要涉及到投资,创业,他都严肃的一塌糊涂。他可以精确的计算路程,为了方便顺路更高效的见几波人;他会仔细安排谁来当司机,以便于不浪费路上的时间;他引进了一边理发一边谈项目的做法,所以创造了一天见14波创业者的记录;他可以把人约到苍蝇小馆,约到机场,甚至检查身体时约到医院,只要方便谈项目就好。
说实话要保证一直跟上他的工作节奏,也不是件轻松搞定的事。开始我也尝试尽量不耽误事,保证随叫随到,但后来发现确实很难实现,尤其是各种事情多起来以后。以前几次晚上1、2点才到家,第二天醒来后发现他五点多来条消息:“回个电话”,慢慢就放弃抵抗了。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年轻人的我,精力和记忆力会差于他,但事实经常就是这样。看他发微信的时间,经常会有种错觉就是他不睡觉,因为发朋友圈的分享一天24小时都有;他开放的见客时间从早餐开始,一直到11点后睡觉,中午休息除外,一直不停,很多创业者都以为我住他家。
可以做到这样,我相信是因为他对天使投资是真热爱。热爱是真的,然后把生命中所有的严谨、敬业、勤奋都押上去。
除了“选择性的热爱”,他甚至可以做到“选择性的记忆”。我印象中关于他的记忆力,一直有个很矛盾的地方,有些极好,有些极坏。以前不像现在这么忙时,我们日程基本是白天见安排创业者,傍晚送走他们后,我俩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把当天所有的项目都过一遍,讨论哪些可以跟,哪些人有什么问题。他可以像过幻灯片一样挨个过,精准程度常常令我汗颜,而且还经常嘲笑我“你丫的才几岁,还没我记得清楚。” 但是,除了项目和创始人名字、来历之外,似乎都是他记忆的重灾区。两年多了,直到最近,还时不时来个电话:“我下载App的密码是啥?”
“来住我家吧。”
X出事了。资金链出了问题,债主急了,越闹越凶,最后找追到他家里,网上到处发帖,公安局报案,私自扣押公司员工,甚至扬言要翻出所有股东。X的家早被人占领了,而且满大街的找他讨说法,他不敢回家,给我打电话,说他一身衣服,一辆车,只能在外边住旅馆了。
我跟薛总讲这个事,他沉思片刻,“来我家住吧,前边正好有地方。”我其实捏着一把汗,因为他家人孩子都住在那里,万一被波及,事情也可能会很麻烦。
“没事,”他满不在乎,“让阿姨收拾出来,拿点生活必备品过去。”
我承认,我或许有这么大胆,但绝对没有这么大心脏,可以满不在乎。
“我他妈哪懂?”
投资人比较容易把控不住的一点,就是越做越养成爱装的习惯。我看很多创业节目,老感觉怪怪的,最奇怪的一点是,无论来什么领域的创业者,导师都可以针砭时弊,侃侃而谈,这证明节目毕竟是节目;人不可能什么都懂,即使创业者等着你给钱,对你恭敬有加,但是“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是人的本性。
薛老板从来不装。
有次,来了一个创业者,做存储方案优化的,刚聊了两句他就直接打断,“我他妈哪懂, 给你找个Facebook的技术大牛(王淮),他说投可以我就考虑考虑。”
他不只是不懂的时候坦然承认,而且会比一般人更虚心听别人的看法,而且这个“别人”不仅是专家,可以是任何人的意见,他都愿意听。相信薛系的人大概都曾被问到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有时与他们自己的专长方向毫无关系。
这些日子,他开始按照项目的所在领域建了各种薛系群,亲自操刀,亲自做群主。体育群中,他甚至把黄健翔都拉进来,热情的介绍给大家,鼓励大家互相认识,互相交流。我想以后越来越多的投资决策,将会群策群力。
张居正的名言中,有两句我特别喜欢:“谋之在众,断之在独。”
薛蛮子的投资之道
跟LP和同行有时交流起来,经常会被问到,薛蛮子的投资诀窍是什么。其实每一个投资人都有自己特殊的优势,他的人脉,他的大公司高管的经历,他所投公司的客户资源,他对某个领域的深度理解,所以这些自不必罗列。我总结他的投资特色(我不想用诀窍或优势这个词,稍后解释),如果用一句话,就是“一个懂历史的投资人”。如果硬要说具体特色,我认为是他对两个方面的深度理解:趋势和人性。
商业机会的风口变化,其实背后起决定因素的,是人们消费的演变历程,而消费的演变历程,是社会发展的趋势的一个方面;社会发展的趋势,就是历史。薛总的专业,其实是历史,不光专业是历史,他还热爱历史,业余的爱好也是研究历史,每到一个地方,每看到一本书,能引起他兴趣的,往往是历史相关的。以历史为镜子的做投资,会把现实的社会趋势,看的更清楚一些。
历史使他受益的地方,不在于渊博,而在于真实。他讲过很多次从小到大,跟各个历史人物真实生活中的交集,溥仪给他做导游讲解皇宫里的生活,先帝们的故事,远比野史中来的真实;他给孙正义讲解故宫时的司机马云,跟现在电视中高不可及的神奇马云相比,相信也更有参考价值。现实生活中,野心勃勃的创业者,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或者嗜杀成性的名将为偶像的大有人在,可以史为镜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个历史是否真实客观,如果史是扭曲的史,那么镜也只是个哈哈镜而已。
关于人性的理解,我想可以分成两部分:大众的人性,和创业者的人性。他有个好朋友,叫张宏杰,他给人推荐书的时候,出镜率特别高的,就是张先生的《中国国民性演化历程》,我想,这某种程度上能代表他推崇的点。 有一个小细节,每当见到头次见面的创业者,薛总通常第一个问题都是:“你哪里人啊?” 其实一年多,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他“say hello”的方式,或者充其量是一个历史人文爱好者的习惯,因为基本很少见到他没听说过的县级市,很少见他讲不出来哪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历史人物和著名事件。但是直到最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的来历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个规律是非常明显的。另外,在中国“派系”现象在中国还是根深蒂固,你是哪里人,通常最容易做出哪类事,是有很强的关联和关系的,此角度思考问题的,还真不是大部分投资人的标配。
关于创业者的人性
或许我们依然可以走访当今创业大佬,总结研究他们的人格特质,但是我们已经很难有机会在国家领袖周围长大,更不可能再次亲历上山下乡,文化大革命,目睹人性的上下限。 我想这些不可复制的经历和体验,是他看人极准的原因。
有次,他分享篇文章,所讲的是投资中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最终被证实是“命运”,他哈哈大笑,认为这是最有道理的论述。薛总经常讲投出来的好项目都是蒙的,别人都以为他风趣,但是大部分成功的企业,确实不是从一开始就把全程路线就设计好的。谁如果说可以把投资做的算命般精准,那么,不是无知就是骗子。因为人类做投资,其实是低维度的生物,尝试玩高维度空间的游戏。
投资这个事,我们还真得敬畏天命,这是薛总经历给我的最大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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