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密圈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它是一个能折射出我们所有经济问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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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谈到加密货币,许多人可能都觉得它非常“高大上”,不是一般人能够涉入的领域。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这篇文章来自编译,作者分享了自己卧底加密货币圈后的一些发现。其中,许多进入加密货币圈的人,都是为了“绝地求生”,希望通过这一机会实现财务“翻身”。这是系列文章的上篇,文中主要针对“加密赌场”和“加密筹码”展开了背景介绍。
图片来源:Guardian Design
“加密赌场”:底层群体翻身的新渠道
对于自己是如何上到加密Twitter(在加密圈通常被称为“CT”),以及如何进入从去年夏天就开始潜伏的以加密为主的Telegram(TG)或Discord频道,我难以确切地做出解释。
作为记者,我日常写作的主题并不只局限于某个领域。我偶尔也会写一些关于小说和电影的文章,我之前还写过关于健康和刑事法律系统交叉领域的故事。就我个人而言,我似乎并不会主动去写有关加密货币的故事。
然而,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对加密货币市场的信心高涨,投资者都在买入,价格也在飙升。每当加密货币价值暴涨后,各大媒体就开始报道有关不可能实现的财富的头条新闻。
这位母亲辞去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加密货币领域,并创造了“世代财富”。现在,她每个月能够赚八万美元。
这位33岁的“狗狗币百万富翁”现在获取的都是灵感来源于互联网模因(Meme)的加密货币,并且他还在继续逢低买入狗狗币。
加密货币是几乎难以回避的话题。长久以来,我对我们这个难以捉摸的金融市场机制保持的职业兴趣,加之现在个人对这个话题也产生了浓厚兴趣,这驱使我不断深入地了解这个领域。
最开始,我觉得这个领域有点脏,有点可耻。进入这个领域的人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即赚钱。在我更广泛的职业和社会环境中,探讨这个话题仍然感觉不太合适。
不过,随着兴趣的增加,我也不再有任何觉得会丢面子的想法了。我在了解这个领域所投入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在地铁上或者晚上睡觉前都在翻阅有关频道。这是一种只有互联网才允许的窥视,让你几乎能够全方位地了解一种与你不太相关联的亚文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熟悉了加密货币痴迷者沟通交流的方式,比如,他们经常使用的短语缩写包括:gm(Good morning早上好)、wagmi(We’re all gonna make it我们都会成功)、ngmi(not gonna make it不会成功的),以及hfsp(have fun staying poor穷开心)。
我学会了通过他们发表言论和发帖的方式来区分摇摆交易者、加密货币炒卖者和投机者。我还发现了存在于这种亚文化中的亚文化(比如“比特币最大主义者”强调的是比特币是唯一的加密货币,“以太币最大主义者”声称比特币只是婴儿潮一代的加密货币),以及他们如何通过其头像来表达其对某个加密货币的忠诚(通常,比特币最大主义者的头像人物眼睛都会射出激光)。
在一小部分群体中,他们还保持着某种自我关爱的习惯,比如有些比特币最大主义者只吃肉,其他人则抵制使用种子油、涂抹防晒霜、冰敷伤口和接触收据等行为。
图片来源:Bitcoin Magazine
撰写金融市场相关的报道越来越趋向于极端化。现在出现了一种对市场波动的无望又神秘的描述,其中,许多令人费解的概念都被简化成一些抽象语言,通常也能读到有关个人故事的报道。在关于加密货币市场的报道中,通常描述的都是人们在牛市中通过狗屎运获得大笔财富,然后再失去所有财富的故事。
潜伏在这些群体中还为我提供了另外的视角。其中,有些人过着非同一般的生活,有着独特的需求和欲望,他们通过购买和抛售加密货币,试图去战胜他们的情绪、贪婪和恐惧。
部分情况下,这些人并不是希望获得更多财富的有钱人,他们只是希望通过交易加密货币,让自己在他们心目中以前被排除在外的领域取得成功。他们相互称呼对方为“家人”,会祝贺那些赚到钱的人,同时也为那些被割韭菜的人感到惋惜,让我感到他们好像并不是交易场上的对手一样。
我在加密圈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它是一个能折射出我们所有经济问题的地方。
“加密筹码”:实现翻身的代币
去年夏天,当我开始认真思考加密货币时,我脑海里实际上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一个对透明且公平的金融体系的崇高愿景,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公众对欲望的崇拜所取代。
谈到加密货币的“最根本潜力”,大家可能都会想到硅谷炒作者和喜欢在意大利豪华跑车前摆姿势并高调露出劳力士手表的健身达人的漫画。(有时候,在加密货币圈中一天赚的钱可以相当于在股票市场中一年的回报。)我对加密货币这一部分的大多数内容都是从互联网或者新闻中偶然了解到的。
很快,我就意识到,加密货币不再是一个精确的术语,不足以来描述该范畴下的一系列项目。它不仅仅是比特币和以太坊偶尔出现的模因币,更是数以千计的项目和相应的代币,其中大多数都与取代美元成为世界储备货币的雄心无关。
简而言之,每个项目都是建立在区块链之上,在加密圈里称之为“结算层”或“第1层”。以太坊就属于“第1层”,Terra、Avanlanche、Solana和Cosmos等区块链网络也属于“第1层”。每个第1层都有其自身的货币或代币,可用于支付在其生态系统中发生的交易。
要获取这些代币,主要有两种方式:要么通过中心化的交易所,比如日内交易员交易外汇或股票的交易所;要么就是在区块链网络上,通过去中心化的交易所来获取。
每个代币都有其忠实持有者的“社区”,他们聚集在特定项目的Discord或Telegram频道,讨论路线图,提出问题,或者抱怨代币的价格(“为什么跌了?”“有什么情况吗?”),这种抱怨几乎随时都能看到。
管理员作为项目团队和社区之间的桥梁,通常都会给大家分享和更新各种信息。对于一些项目来说,社区支持有点类似于宗教信仰,因为其所表现出来的虔诚似乎与项目的回报不相称。
对此,你可以设想亚马逊运营的Telegram频道,其中有成千上万购买亚马逊股票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交朋友,为一项新推出的服务而欢呼,或者在公司代表反应不够积极时对他们大吼大叫。虽然这是一种不太可能出现的结果,但在加密货币领域,这种不可能却能够变为可能。
通过这些在线频道,我发现每个代币、每个项目都存在一个所谓的炒作周期,或者是加密圈内人们俗称的“叙事”(narratives)。
2021年的最后四个月,主要的炒作都是非同质化代币(NFT)、与“元宇宙”和“游戏”这两个词相关联的项目、“第1层”,以及一系列社区拥有的被称为“DeFi 2.0”的去中心化金融应用。
除了交易,人们赚钱主要还依赖的策略是发现最新的炒作概念,先发制人,然后再转移至下一个概念,始终保持领先的优势。如果你仔细研究过有关数据,你就会发现资金从一个投机焦点大规模转移至下一个焦点的这一现象。
至于是谁在引导炒作这些概念,自然是那些币圈网红(不然还有谁呢?)。他们一部分人拥有真正的技能和知识,至少在以前的牛市中有过交易经验,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其展示出的有关如何实现投资组合的增长及如何买卖的智慧,吸引了一大波追随者。有些人甚至还会分享免费的科普内容,让大家做好风险管理(比如将风险控制在所有投资组合的1%之内)。
不过,也有不少人似乎是专业的营销人员,他们受雇于某个组织,向其追随者推销特定的代币。他们以低价购入代币,或者直接收取代币作为报酬,然后在价格上涨后再推广该代币。当其追随者购买代币时,他们就有机会以较高的价格卖出其代币(有买才有卖)。
通常,他们会使用包括Twitter、YouTube、Instagram和TikTok等社交媒体平台,有些也会使用私人Telegram和Discord频道。如果你刚接触这个领域,那要分辨出“无耻之徒”和“善意之人”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但总的来说,“无耻之徒”通常都会发布大量的内容,给人以各种希望。比如,“比特币总是会奖励那些有耐心的人。”“我希望关注我的95万多名Twitter粉丝能够在今年成为加密货币百万富翁。”等等。
在所有的合法项目中,也存在彻头彻尾的骗局。开发者保持匿名也是一种常态,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建立一个代币和流动性池(译者注:指的是一池被锁在智能合约内的代币),从而可以在去中心化交易所中使用这些代币。
《鱿鱼游戏》(Squid Game)这款边玩边赚钱的游戏,其创作者就借用了流媒体播放平台Netflix一款热门网剧的名字和设计方案,包括“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存活下来”的设定结局。
购买这款游戏专用代币鱿鱼游戏代币($SQUID)的买家发现,其持有的代币几乎无法出售。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鱿鱼游戏代币一飞冲天,上涨幅度超过110000%。随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创作者狂割韭菜,席卷336万美元后就彻底消失了。
在Twitter上发布任何含有小狐狸钱包(MetaMask)或Trust Wallet等广泛使用的加密货币钱包名称的信息,网络钓鱼机器人就会冒充有关支持人员出现。毫无戒心的人上钩后就可能会与他们私信沟通,骗子在说服他们交出其种子短语(译者注:由数字货币包生成的一系列单词,可以简单理解为密码)后,就会立即通过其种子短语骗走钱包里所有的资金。
大多数都是希望挣快钱过好日子的底层群体
这些发现基本上都符合我的预期。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加密圈里面,我居然发现了许多各个年龄段的普通背景人群,有的才初为人父母,有的专门在照顾年长家庭成员,有的甚至还是青少年,他们都急于希望通过挣快钱来过上好日子。这些人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坐在多屏幕交易设备后或者在投资组合中交易资产的群体。
许多人抱着赚钱的希望进入加密货币,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他们在经济上非常困难,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觉得整个系统被操纵,没有任何出路。有的人所在的国家,多年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他们迫切地想要离开,或者已经离开,但迫切地希望帮助还没有离开的家庭成员。
从加密圈中,他们能看到对未来的希望,认为自己有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或者他们可以改变他人的人生:
我只有100美元可以投资。我的妻子主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我自己主要靠一份全职工作养活一家人。周末的时候,我也会兼职做配送,赚一些外快。
你的生活过得非常滋润,并不意味着其他所有人都能过上滋润的生活。我是一个在大学读书的女孩,但我同时也需要照顾我的整个家庭。我不是来抱怨的,我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现状。我很有耐心,我要努力让我仅有的83美元实现增长。这个领域本身就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一直以来,我在自己的投资组合方面都倍感压力,但今天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我亲眼目睹三人死亡,其中有两人都是我的亲密挚友。在被枪击四次过后,我安全脱险。我本来只顾着赚钱,从未想象过这种事情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从今以后,我要更加珍惜生命,多花时间跟家人和朋友在一起。
我今年17岁。如果大学毕业后留在我的国家工作,我每周最多只能挣100美元。
我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的经理去吃屎,然后像个老板一样走开。
几天前我来到了喀布尔(阿富汗首都),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让我很受打击,许多孩子都在挨饿,他们的父母为了一块面包而被迫向他人乞讨。我尽自己最大努力为他们提供帮助,给许多家庭都买了大米、食用油、面粉、衣服和毯子,但我一个人的力量仍然微不足道。我想创建一个众筹链接,但因为我在阿富汗,这暂时无法实现。我恳请你们为这里的每个人祈祷,如果可以的话,在经济上为他们提供帮助。你不必成为穆斯林就能感受到阿富汗人的痛苦,你只需要有一丝人性就能感受到。
如果我只有10美元,够入局加密货币圈吗?
这些言语表达充满沮丧(有的甚至是绝望)的人,大多都来自美国、英国、印度、土耳其和阿富汗。我看到的其他数不尽数的信息,则来自生活在更广泛地理区域的人们。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许多人都丢失了工作,被迫呆在家中。在这一背景下,许多人都希望通过加密货币来弥补不稳定的收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很有道理的。你所需要的,就是一部智能手机。在货币相对疲软的国家尤其如此。
以菲律宾为例,当然也包括委内瑞拉和巴西等国家,人们都在玩一款名叫Axie Infinity的游戏,这款游戏是一个以《宝可梦GO》(Pokémon Go)为灵感而创作的虚拟世界,因为玩这款游戏比其他形式的就业更有利可图。
在游戏过程中,你可以赚取数字资产,你还可以把这些资产兑现为当地货币。值得注意的是,当地货币的价值也处于波动状态。
去年八月,有人在一个Discord频道上写道,“在我们菲律宾,因疫情关系,经常都会导致封控。许多人都在努力并尝试去通过玩游戏来赚钱。即便是最值得信赖的财务顾问现在也在推广游戏代币,比如AXS币、SLP币以及SKILL币等。由于真的能赚钱,许多人都为之疯狂。”
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许多人都在玩NFT游戏Axie Infinity。图片来源:Jam Sta Rosa
在失业水平开始从疫情期间最高点回落的地区,人们对薪资水平、工作条件和工作生活平衡的不满反而可能会加剧。
2021年11月,超过450万美国人辞职,比10月的420万有所增加,这一现象也被称为“大辞职”(The Great Resignation)。在澳大利亚、德国、英国和其他国家或地区,也存在类似的现象。这可能更像是一次重新洗牌,因为选择辞职的人,都会去寻找更好的工作,或者是为自己工作。
不过,在美国,劳动人口参与率(译者注:包括就业者和积极找工作的失业者在就业年龄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仍然低于大流行前的水平,而且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至少有400万人还没有回到劳动力队伍中。
因此,不难理解的是,为什么对于像美国这样一个富裕的国家,许多工人仍然遭受到不公平对待,他们不仅工资低、工作时间长,而且工作也极其不稳定。
即便是那些从物质方面来说拥有更好工作的人,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没有成就感,就像大卫·格雷伯(David Graeber)在一篇文章中写道的那样,“他们在整个职场生涯中都在执行他们暗自认为不需要完成的任务。”这个观点,也是其著作的《40%的工作没意义,为什么还抢着做?》(Bullshit Jobs)一书的中心思想。
在社交新闻网站Reddit的一个名叫“拒绝工作”的子版块中,随处可见大家对工作条件的不满。有超过200万订阅这一子版块的用户都发表过其对雇主的不满,分享自己加班的故事,并互相提供精神支持。在这个子版块中,许多用户都把格雷伯的那本书当作这一版块的核心知识基础之一。
历史学家本杰明·亨尼科特(Benjamin Hunnicutt)在接受《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时提到,“我们可能会觉得,如果我们的生活不受最富有的人支配、为他们的利益服务的话,那我们就可能有另外一种选择。”
在中国,也出现了一种类似的现象——“躺平”,许多年轻人都通过选择辞职来抗议“966”(译者注:即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每周六个工作日)的工作生活。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人们为了加密货币而放弃卑微且具有剥削性质的工作,而是许多人希望的是他们有能力这么做,但前提是他们有足够多的钱。而正是因为想要赚取更多的钱,他们才进入到了加密货币领域。
在大多数主要盈利策略靠技术分析的日内交易小组中,超男性化的特点直接表明大多数加密货币交易者都是男性。但在专注于 DeFi 或者收集 NFT 的频道中,主要的关注点则是分析基本面和是否能尽早进入项目,其中的用户头像显示也有女性的存在,或者至少是那些不反对在网上使用女性动漫角色来代表自己的人。(不过,由于大多数人都处于匿名状态,所以也没办法获知真实情况。)
不过,我还是惊讶地了解到,据芝加哥大学研究中心NORC,美国41%的加密货币交易者都是女性。我本以为这个比例会更低,并且以为大多数投资者都比我年轻,主要都是20多岁的样子,但事实上,这些投资者的平均年龄为38岁,与我的年龄相差无几,我不禁想要反思一下。
正是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我开始发现越来越难以抑制自身对财务脆弱性的焦虑。从这个角度来看,能够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之内,而不是几年内,就能把100美元变为1000美元,从而填补财务缺口或者应对紧急财务状况这一吸引力,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由于我进入到的频道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与者,因此,我完全打消了加密圈几乎全是由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等白人这一预设观点,毕竟,之前所了解的一些围绕加密货币的言论就存在类似言辞。
即便是在美国,这些数字似乎也描绘出了一种不同的现实情况。NORC的研究还发现,44%的加密货币投资者都是有色人种(相比之下,在股票市场,有色人种投资者占比为35%。),55%都没有获得本科学位。
在美国,有色人种的平均收入低于白人,更有可能背负沉重的债务,并且更不可能买得起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美国130万亿美元的财富中,只有一小部分属于他们。这与我在频道上所了解到的信息一致:人们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身没有太多发展机会。
风险与收益并存
当我深入挖掘后,我还发现了一些关于这些统计数字背后的偏人性化报道。去年12月,《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报道了潘妮洛普·洛佩兹(Penelope Lopez)和阿美莉卡·洛佩兹(America Lopez)这对双胞胎的故事,她们通过投资加密货币成功将其移民父母从财务危机中解救了出来。
在那则报道中,作者引用了美国国家区块链有色人种女性政策网络(National Policy Network of Women of Color in Blockchain)创始人、获得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任命担任美国商务部要职的克利夫·迈西多(Cleve Mesidor)的观点,向大家介绍了加密货币的诱惑力。
“当你被排除在系统之外,当你没有创造世代财富的渠道时,你就会把它看作是一个机会。”迈西多说。
2021年9月,《时代》(Time)杂志记者珍妮尔·罗斯(Janell Ross)参加了在霍华德大学(Howard University)举办的黑人区块链峰会(Black Blockchain Summit),在她后面撰写的一篇报道中,她将与会的近1500名“黑人加密货币交易员、教育工作者、营销人员和市场创造者”描述为“在大流行期间似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群体,他们围绕着这是美国黑人所需要的繁荣这一想法而聚集在一起。”
这些作者也提到了这一领域的风险。不过,风险是否大于潜在的回报,则仍然是一个热议话题。
进入加密货币领域的风险是值得重视的。用一个本身就脆弱且不可预测的系统来取代一个具有剥削性和排斥性的系统,到底是对这个系统的补救,还是仅仅反映了它已经变得多么没有价值?
关于到底有多少人在加密货币领域中亏了钱,目前暂时无法获取有关统计数据,但对于经验不足的投资者来说,其中大量的危险可能都并不明显。
有的风险与安全性和缺乏消费者保护有关;有的甚至还会与所谓的“白鲸”(即持有大量加密货币的交易所、经认可的投资者、市场创造者以及个人)操作价格所引发的波动性有关,他们都可以随意地控制加密货币的价格;(与传统金融不同的是,这一领域并没有相关实体机构来负责监管市场操纵策略,比如洗售、拉高出货、轧空和拉抬等等。)有的则与级联清算有关,在这种情况下,大型机构卖出(或买入)会诱发大量的强制卖出(或买入),导致许多个人账户最后都被清空。
面对这些潜在的风险,交易所平台往往会出现故障,导致个人无法登录平台,因此也无法采取行动保护自己的资金安全。
此外,还有与持有未来“死币”有关的风险。所谓“死币”,即那些一开始有价值但后来被创造者抛弃的代币,当然,有的抛弃行为并不一定是恶意行为。
另外还有一个风险是,就好像互联网热潮一样,投机泡沫最后总会破灭,而你就可能会成为“韭菜”。在更广泛的背景下,平等参与机会看起来就像是平等被消灭的机会一样。
图片来源:Omar Marques/SOPA Images
“被套路的韭菜”:庄家永远都是最终的赢家
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我们现在所处的时刻就像是比特币刚推出时的一种反向镜像。我们再次生活在经济危机的后果之中,而这次的危机主要是由新冠疫情所引起的。在美国,就不得不提到美联储。
只不过,我们所面对的情况明显不同:增长相对较高(而不是低),失业率相对较低(而不是高),工资水平涨幅已经达到了20年来的最大涨幅。这些都是美国经济仍然有活力的表现。但问题在于,这种活力现在却被通货膨胀的阴影所笼罩。
在过去12个月里,美国的购房成交价已经飙升了近20%,据某位经济学家的估计,这一涨幅将导致在大流行之前就快要获得房屋所有权的工薪阶层家庭需要再重新储蓄五到十年。
肉类、家禽、鱼类和鸡蛋的价格上涨了约12.5%,水果和蔬菜的价格上涨了约5%,电价上涨了6.3%。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产生一种失败感。尽管有工资上涨的消息,但对收入处于平均水平的人而言,其所面对的情况实际上比一年前还糟糕。
出现通货膨胀时,那就需要美联储的介入,并将通胀问题控制下来。加密圈一直在关注美联储的活动,这种关注所体现出来的奉献和激情,让我感觉他们像是在看足球一样,而不是中央银行。
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简称FOMC)计划举行会议或者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召开记者会之前的好几天,FOMC这个缩写就频繁地出现在Discord和Telegram的频道中,其出现的频率几乎与他们彼此间所称谓的“兄弟”(bro)相当。
我还注意到,美国以外的人几乎都非常适应“美元帝国主义”这个概念。相比之下,如果你在美国生活的话,你可能并不容易察觉这一点。
随着鲍威尔开始发出美联储即将结束量化宽松政策并加息的信号,在美国股票市场中,随即出现的就是抛售风险较大的资产。市场上投机性相对较高的板块(比如科技股),开始出现暴跌。而当加密货币市场也开始抛售时,这个领域的许多人却都大吃一惊。
那些真正相信加密货币存在于我们的金融体系之外的人将不得不面对一个矛盾:最近的一轮牛市似乎是由政府的刺激措施和宽松的货币政策所推动的,而一旦取消这些政策后,所谓的牛市似乎也将走到尽头。
此外,还存在一个相关的矛盾,即包括纽约梅隆银行(BNY Mellon)、高盛(Goldman Sachs)和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在内的银行巨头都开始向客户推销加密货币产品。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甚至都成立了一个加密货币研究部门。
最近一项针对全球100名对冲基金经理的调查发现,到2026年,高管们预计他们的投资组合将平均持有7.2%的加密货币资产;在美国,平均水平甚至更高,将达到10.6%。同时,风险资本家也一直在向加密货币领域投资:2021年,其投资总额已达到惊人的328亿美元。
商业画廊和拍卖行等富有的艺术界已经在通过NFT获利。此外,今年的“超级碗”还被称为“加密碗”,因为所有与加密货币有关的广告都让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去年12月,一位加密货币影响者在Twitter上发表推文称,“他们把工资压得很低,以至于人们现在不得不通过市场在食物链上赌博。”这段文字太让人伤感了,但它又非常真实、毫无掩饰,但我更担心的是,可能最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
如果美联储开始加息,导致贷款成本更高,那这将阻碍雇主的投资,从而使经济减速,甚至可能下滑到萧条状态。无论怎样,失业率注定会上升,这意味着劳动人口为提高工资而讨价还价的筹码会减少,其购买力也会降低,直到最后,价格会稳定下来并体现出这一点。
这也是一个迫使劳动人口“买单”的策略。但到目前为止,更高的工资水平似乎并没有放大通胀问题。据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今年一月份发布的一项研究,在通胀率较高的部门,导致高通胀的原因通常都与工资高无关。与此同时,各大公司首席执行官都在向其股东吹嘘不断上涨的股价和极其乐观的利润,并利用通货膨胀作为掩护。
据明尼苏达矿业及机器制造公司(3M公司)最近的一次收益电话会议,“团队在推动产品价格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我们产品的价格上涨幅度从第二季度的0.1%涨到第三季度的1.4%,再到第四季度的2.6%。”
一直以来,赌场都在招手。但我们都已经知道结局会是怎样。我们都知道,庄家永远都是最终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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